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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杏园中枣树·[唐]白居易》原文与赏析

[唐]白居易 人言百果中,唯枣凡且鄙。 皮皴似龟手,叶小如鼠耳。 胡为不自知,生花此园里? 岂宜遇攀玩?幸免遭伤毁。 二月曲江头,杂英红旖旎。 枣亦在其间,如嫫对西子。 东风不...

[唐]白居易

人言百果中,唯枣凡且鄙。

皮皴似龟手,叶小如鼠耳。

胡为不自知,生花此园里?

岂宜遇攀玩?幸免遭伤毁。

二月曲江头,杂英红旖旎。

枣亦在其间,如嫫对西子。

东风不择木,吹煦长未已。

眼看欲合抱,得尽生生理。

寄言游春客,乞君一回视。

君爱绕指柔,从君怜柳杞。

君求悦目艳,不敢争桃李。

君若作大车,轮轴材须此。

这首诗是白居易三十二岁(803)前后在京城任校书郎时所作。杏园在长安城南曲江池畔。每年春季,新中的进士就在这里宴会。春天的杏园百花盛开,诗人不写繁花美景,偏写枣树,乃是有所寄寓。

枣树在百花园中是“凡且鄙”的,它花小貌陋,枝乱且带刺,诗人说它“皮皴似龟手,叶小如鼠耳”。“龟手”即“皲手”,说手冻裂了,裂痕如龟背之纹。为了与“鼠耳”相对,用“龟手”。龟与鼠都是不雅的动物,由此更显出了枣的丑陋粗俗。枣树侧身于士子游赏的园林中,不知自惭形秽,哪里会有人来观赏它呢?值得幸运的是并没有被人砍伐掉。当春三二月的时候,枣树对着“杂英红旖旎”的场面,真如嫫母对着西施。嫫母是古代传说中长得丑而有贤德的女子,西子即春秋时越国的美女西施。不管百花如何姣艳,枣树多么粗陋,它们同样沐着春风,受着阳光,吸着雨露,一样在茁壮成长。“唯有春风不世情”,“始信春恩不私物”,不因妍媸而偏爱。

诗人将枣树的丑与百花的美作了充分的对比,同时指出在“春风不择木”的条件下,“得尽生生理”,枣也同样长成了合抱之木。这些都是为最后的议论作了铺垫。

议论之中闪耀着哲理光芒,各有所长,各有所宜,各有所用。“君爱绕指柔,从君怜柳杞”,你如果喜欢柔软得可绕在指头上的枝条,那就听凭你爱惜那些杞柳吧。“君求悦目艳,不敢争桃李”,你喜欢悦目的桃李艳色,那枣树是不敢与之争宠的。“君若作大车,轮轴材须此”,枣树木质坚韧,是作大车轮轴的好材料。层层比较,咏枣之意终于得到凸显。

这首诗的意旨甚明:天心至公,“东风不择木,吹煦长未已”,而人心不同,各有所好。绝不可以己之好而定物之存留,应该容许各见其长,用其所长。你可以爱柳杞的柔软,也可以爱桃李的艳丽,你也应爱枣的木质坚硬。如果只爱杞柳的婀娜多姿,百花的绚丽多彩,而鄙薄枣树“凡且鄙”,那就是只重外观不重实质了。宋代王溥的《咏牡丹》“枣花至小能成实,桑叶虽柔解吐丝。堪笑牡丹如斗大,不成一事又空枝。”从“实”的角度定褒贬,那又是一种写法。清代顾嗣协的《杂兴》:“骏马能历险,力田不如牛。坚车能载重,渡河不如舟。舍长以就短,智者难为谋。生材贵适用,慎勿多苛求。”纯用说理的方法,阐说“生材贵适用”的问题。白居易则偏重于重实质不重表面的方面写。因而以“枣树”与“杂英”对比,甚至不去写枣花。将枣树比作“嫫母”,即貌丑而德贤。由于双方的反差大,道理可说得更透,给人的印象更深。这首诗反映了白居易的人才观,不可重貌而要重质,不可偏好,而要看到各有所长。

这首诗虽然意在说理,可是因了枣树和杂英的具体事物,也就使人觉得形象生动,含咏有味。同时评物言理,不偏激不片面,易于取信于人。诗语浅近,用例通俗,加上一些散文句式,使诗有了很强的可读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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